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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收服八龍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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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砰!”幾下,蘇九幾人被扔在地上,山匪看也不看,扭身就走。

落地的瞬間,蕭冽用力轉了個身,自己給蘇九當了人肉墊子,胡大炮幾個人卻沒那麽幸運了,一個個摔的齜牙咧嘴。

“他老子的!”胡大炮痛罵一聲。

“老大,你沒事吧?”長歡被扔的最靠裏,仰頭喊道。

“沒事兒!”蘇九趴在蕭冽身上,知道他後背被壓的不輕,忙側了一下身,兩人又變成了側躺。

山洞裏昏暗潮濕,裏面很深,不知道通向哪裏,他們適應了一下黑暗,發現靠墻的地方還有人!

“什麽人?”阿樹喊了一聲。

兩個身影緊緊的並肩靠著,聽到阿樹粗憨的一聲,頓時身子一顫,又往裏靠了靠。

“好像,是兩個女人!”蘇九皺眉道。

既然是女人,不用想也知道為什麽會在這裏,定是山下農戶裏的女子被抓來的。

“他娘的,八龍寨這幫孫子缺了大德了!”胡大炮罵了一句。

突然,山洞深處躥出來一個人影,對著幾人喊道,“不許說話!”

眾人愕然,原來這些山洞之間都是相通的。

這邊張麻子進了大堂,大當家的曹大頭,三當家的胡疤子正坐在一起喝酒,看到張麻子進來,頓時招呼道,“回來的正好,坐下喝酒!”

大堂就是一個相對來說比較大的山洞,中間四根頂梁柱,最前面放著一張石椅,鋪著虎皮,石椅上方掛著一個碩大的牛骨,大堂兩側放著幾把椅子,椅子後面則是兵器架,掛著刀槍棍棒,火光下,閃著幽幽冷光。

吃飯的桌子就擺在最中央,上面放著兩壇酒,一些燒肉等下酒菜。

張麻子舉著酒壇咕咚咕咚喝了半壇,用袖子一擦嘴,笑道,“大當家的,今天這羊劫的好,足足三大車糧食,還有一箱子的金銀珠寶!”

他說完,兩手一擊,立刻有兩個山匪抱著裝銀子的箱子進來,放在曹大頭面前。

曹大頭穿著一件黑色的棉襖,頭發盤在頂上,用一根木棍簪著,面色黢黑,濃眉大眼,看到銀子頓時兩眼一亮,擡頭問道,“糧食呢?”

“我讓人卸在糧庫裏了!”張麻子道。

曹大頭哈哈大笑,拍著張麻子的肩膀道,“幹的好!我敬你一杯!”

“那是,大當家交代的任務,我張麻子什麽時候含糊過,不像有些人,一點小事都做不好!”張麻子得意的冷哼一聲。

坐在旁邊的胡疤子臉色頓時一青,他知道張麻子說的是上次進城替白家出氣的事,可是誰讓他倒黴遇見了伏龍幫的人,別說他了,就是曹大頭碰見蘇九爺也得跪。

胡疤子有苦說不出,只拿起酒壇灌酒。

喝了酒,張麻子往曹大頭面前一湊,齜著牙笑道,“大當家的,今天不光搶了糧食和銀子,我還給大當家的搶了個小娘們,那模樣、嘖嘖、又水靈,又好看,反正我從來就沒見過這麽好看的!”

曹大頭以為張麻子故意誇大邀功,不在意的一笑,“行,一會喝完酒,給老子送到屋子裏去!”

“是、是,等會我就讓人送過去,您要是看著喜歡,就給您當壓寨夫人!”

胡疤子冷笑一聲,低頭喝酒。

“這個以後再說!我今天進了一趟城,打探到官府又要剿匪,這幾天叫兄弟們多註意一點。”曹大頭道。

“切!”張麻子嗤笑一聲,“哪年官府都剿匪,不過是做做樣子罷了,他們要是真的敢來,老子叫他們一個個有去無回!”

“聽說這次和以前不一樣!”曹大頭皺眉道了一句,“不管怎樣,叫兄弟們小心點,這幾天也別出去了!”

“是!”張麻子和胡疤子兩人同時應聲。

“其他幫派有沒有動靜?”胡疤子問道。

“應該還沒聽到消息,伏龍幫離開玉壺山後,那些小幫派也是秋後的螞蚱,蹦跶不久,估計很快就會都投靠咱們伏龍幫!”張麻子嘴裏嚼著肉,大聲道。

“伏龍幫不當山匪,進了城開酒館,真他娘的新鮮!”曹大頭聽胡疤子上次說在城裏遇到了伏龍幫的人,到現在仍然覺得不相信。

“慫了唄!”張麻子冷笑一聲,“被咱們八龍寨嚇怕了,不敢呆了,就躲進了城裏。”

曹大頭瞥了他一眼,目露沈思。

幾人喝酒吃肉,一直到半夜,才起身各自去睡覺。

張麻子喝的已經腳下不穩,出門前,還不忘吩咐道,“去,把那個小娘們給大當家的帶去!”

兩個山匪頓時應聲而去。

張麻子身體晃悠著去隔壁睡覺了。

山洞裏,蘇九他們自然都睡不著,豎耳聽著外面的動靜。

那些山匪在外面喧嘩了半宿,此時剛安靜下來。

“我們的人,應該已經將這裏包圍了!”蕭冽低聲道。

山洞裏無光,只有月色透過一點來,照在男人殷紅的薄唇上,閃著瀲灩的光澤。

蘇九輕輕點頭,“等我們將山寨控制住,再讓他們沖進來!”

“嗯!”

兩人低低說著話,突然門被撞開,兩個黑影走進來,手裏拿著火把,山洞裏頓時也跟著一亮。

閉著眼睛的胡大炮和長歡等人霍然睜眼。

“在這兒!”山匪將火把在幾人身上一照,一人指著蘇九喊道。

兩人向著蘇九圍過來,蹲下身給她解繩子。

“你們要幹什麽?”長歡急聲喝道。

胡大炮和阿樹兩人使個眼色,拳頭握緊,隨時準備掙開身上的繩子。

“不用管我!”蘇九突然出聲,“照顧好少爺!”

大當家的不讓他們動手?

長歡等人安奈住怒火,冷眼看著。

繩子被解開,蘇九長長籲了口氣,只覺渾身的血液又重新流動了。

兩個山匪推著她往外走,蕭冽立刻起身拉住她的肩膀,“你們要帶她去哪兒?”

“自然是去好地方!”山匪咧嘴不懷好意的一笑。

“別廢話,否則現在就讓你去見閻王!”另一個山匪冷喝道。

蕭冽面容清冷,眼尾掃過去,冷漠的目光讓人不寒而栗,“我要和夫人在一起,你們把我也帶去吧!”

男人身上帶著久居上位的冷冽和尊貴,兩個山匪心頭一顫,暗道二當家這次到底劫了什麽人?不由的拔刀,狠聲道,“我們大當家的對男人沒興趣,你往後退!”

蕭冽剛要往前一步,蘇九突然後退,轉身對著蕭冽,低聲道,“夫君在這裏等著,不要白白送死,我沒事兒!”

長袖下,蘇九握著蕭冽的手微微用力,告訴她自己有武功,不會出事兒。

蕭冽低頭看著少女如玉的面孔,知道他不能跟著去,也知道蘇九的武功足夠自保,可依舊放心不下,不願放手。

“夫君聽話!”背對著兩個山匪,蘇九擡眸,對著蕭冽眨了眨眼。

少女水眸英氣中帶著靈動,還有十足的自信!

蕭冽緩緩放開她的手,“娘子,保重!”

“保重?”一山匪咧嘴嘲笑了一聲,拉著蘇九往外走,“別耽擱時間了,沒人能來救你們,跟著咱們走吧!”

說著,帶著蘇九出了門,咣的一聲將門再次關上。

山洞內一片死寂,長歡眸子陰狠,

“曹大頭要是敢傷老大一根汗毛,我定將他碎屍萬段!”

胡大炮和阿樹微一用力掙斷了繩子,冷聲道,“仔細聽著,外面一有動靜,咱們立刻沖出去!”

盛京城裏,剛一入夜,紀餘弦進了飯廳,立刻吩咐道,“去請少夫人過來用飯!”

茗拂上前回道,“奴婢已經去請過了,少夫人的奶娘說少夫人今日身體不舒服,早早的就休息了!”

“身體不舒服?”紀餘弦想起上午蘇九捂著肚子的模樣,微微皺眉,難道她不是裝的?

腳步一頓,紀餘弦轉身往飯廳外走。

“公子,您還沒用飯呢!”錦宓追上來一步。

“不餓,收了吧!”紀餘弦淡淡道了一句,人已經出了門。

進了棲鳳苑,廊下燈火蜿蜒,寒風瑟瑟,院子裏極靜。

從成親第二日他自這裏走後,這是他第一次再進這裏。

“奴婢見過公子!”

做事的丫鬟在走廊碰到紀餘弦,一驚之後忙退避一側福身請安。

“起來吧!”紀餘弦聲音溫淡,腳下不停,徑直往蘇九的房間走去。

奶娘聽到動靜臉色一慌,不是告訴那丫鬟蘇九已經睡了嗎?長公子怎麽又來了?

心思急轉,奶娘上前將紀餘弦攔在臥房門外,故作鎮定的請安,“奴婢見過長公子!我們小姐身體不舒服,已經睡了,公子若是有事可以告訴奴婢,等小姐醒了,奴婢立刻轉告小姐!”

紀餘弦淺淺瞟了一眼黑了燈了寢房,淡笑道,“夫人哪裏不舒服?”

“小姐、小姐頭不舒服,大概是染了風寒!”

“哦?上午是肚子,晚上就已經轉到頭上了?”紅色的燈影下,紀餘弦眸光山洞,性感的薄唇噙著一抹似笑非笑。

奶娘只得硬著頭皮說下去,“是、轉移到了頭上!”

“看過府醫沒有?”紀餘弦問道。

“沒,小姐她不喜苦藥,奴婢熬了一碗姜湯給她,現在正蓋著被子捂汗呢!”

“既然夫人身體不舒服,本公子更應該去看看才是!”紀餘弦說著,擡步往臥房走。

奶娘退後一步攔住,略顯慌亂的道,“公子不可!小姐是風寒,不要把病氣過給了公子!”

“本公子沒那麽嬌弱,再說,就算是過了病氣也沒關系,我本就應該和夫人同甘共苦!”紀餘弦語氣淡淡,見奶娘百般阻攔,心生疑惑,腳下不停,推門進了臥房。

“公子、公子!”奶娘追上去,臉上越發慌張,伸臂攔在垂著床帳的大床前,“公子,我們小姐好容易睡著了,請公子不要打擾!”

“我不打擾,看她一眼便好!”紀餘弦眸色如月華清亮,伸手推開奶娘,一把將床帳撩開。

奶娘胸口沈下去,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長公子恕罪!”

紀餘弦薄唇微勾,眉目之間卻漫上一層冷意,看著空蕩蕩的床,淡聲問道,“你家小姐呢?”

“晌午小姐說有事要出去,到現在、都沒有回來!”

“去哪了?”

“奴婢也不知,真的不知!小姐定是有事耽擱了,是奴婢照顧不周,請公子責罰!”

紀餘弦一拂床帳,一雙妙目沁了寒夜的冷意,“她不回來是她的錯,我罰你做什麽?”

她真把紀府當成了客棧?想來便來,想走便走,還玩起了夜不歸宿!

“公子、”

“不必說了,你退下吧,沒本公子的命令,不許出來!”

“是、是!”奶娘躬身退下。

出了門,奶娘在廊下又等了一會,不見蘇九回來,心裏越發著急,長歡和阿樹都不在,這個時候她根本也出不了府。

正焦急的來回跺腳,錦楓走過去,淡聲道,“公子吩咐,讓奶娘回去休息!”

“是、奴婢遵命!”奶娘不得不回房,心中憂慮,又如何睡的著。

玉壺山八龍寨裏,已是深夜,眾山匪喝了酒,剛剛回房睡覺,院子裏的篝火漸漸熄滅,只剩一堆殘火冷灰。

蘇九被兩個山匪押著進了曹大頭的屋子,推門進去,一山匪道,“大當家的,小娘子給您帶來了!”

曹大頭喝的醉意熏熏,倒在土炕上,聞言睜了睜眼,咧嘴笑道,“嗯,你們下去吧!”

“是,大當家的盡興!”兩個山匪諂媚一笑,轉身退下,順便將門關好。

“小娘子!到大爺這來!”曹大頭坐起身來,一雙眼睛發紅,直楞楞的看著蘇九,咧嘴憨笑,明顯醉的不輕。

蘇九冷瞥他一眼,走到屋子裏唯一的桌子前,見上面有酒,自顧倒了一杯,挑眉笑道,“曹大頭,別來無恙啊!”

曹大頭臉上笑容一收,瞇眼看著蘇九,腦子恢覆了三分清醒,驚聲問道,

“你是什麽人?”

且說八龍寨的三當家胡疤子,從大堂裏喝酒回來,一路踉踉蹌蹌的往自己屋子裏,想起張麻子囂張的樣子,心中越想越憋氣!不就是抓了個女人,有什麽了不起!

“瘦猴,那幾個人呢?”胡疤子問旁邊心腹山匪。

“什麽人?”跟著他的山匪是個皮包骨的瘦子。

“就是張麻子帶回來的,聽說還有個小白臉?”

“就關在東房裏。”瘦猴忙回道。

“帶爺去看看!”胡疤子目露淫邪。

“是,是!”小山匪知道他們這三當家有斷袖之癖,忙帶著他往東屋走。

聽到開門的聲響,本正聽動靜的胡大炮等人立刻站了起來,退後一步,隱在黑暗中。

門被打開,火把一亮,眾人頓時都瞇了瞇眼,靠後的兩個女子更是如驚弓之鳥,惶恐的往後躲。

“三當家的,人走在這裏了!”瘦猴舉著火把,在山洞裏一晃。

胡疤子眼前朦朧,也沒看清誰是誰,粗聲問道,“哪個是小白臉?”

胡大炮往前一步,“胡疤子,看看你爺爺像不像小白臉?”

胡疤子一怔,雙目大睜,直直的看著胡大炮。

這臉還真挺白!

大炮剃了胡子,和在酒館裏時變了些模樣,但胡疤子仔細看了兩眼就認了出來,不由的後退一步,在阿樹和長歡身上一掃,惶恐道,“怎麽、是你們?”

伏龍幫的人都在,那被抓的女人是?

蘇九爺!

胡疤子雙腿一軟,差點跌倒在地上。

“原來你還認識你爺爺!”胡大炮從被八龍寨的抓到便憋著一肚子氣,此時面如兇煞,猛的探手向胡疤子心口抓去。

胡疤子渾身一抖,立刻將旁邊還一臉不明所以的瘦猴抓到身前一擋,撲身跑了出去。

“不好了,不好了!”胡疤子一邊大喊,一邊往曹大頭的屋子跑。

有人聽到動靜,從山洞裏跑出來,還來不及問怎麽回事,就被胡大炮和阿樹扛起來摔了個渾身骨斷。

蕭冽和長歡也從山洞裏走出來,見無數山匪從四面八方的山洞裏湧出來。

胡大炮和阿樹沖上前,一手抓著一個,旋身一掄,周圍頓時倒下一片,慘叫連連。

“我去找蘇九,你們註意安全,我的人馬上就攻上山!”蕭冽身姿挺拔冷貴,淡淡交代了一聲。

“好,這裏交給我們,麻煩一定幫我們護好了老大!”廝殺之中,長歡回頭極快的道。

蕭冽微一點頭,縱身而去,腳點一個山匪的腦袋,如獵鷹般掠身而去。

院子裏已經亂成一片,曹大頭的屋子裏卻格外的安靜,蘇九目光淩厲,瞥了一臉茫然的男人,冷笑道,“曹大頭,連小爺都不認識了?”

聽著這聲音,曹大頭渾身一顫,震驚的看著蘇九,“你、你是、”

他話音未落,房門砰的被撞開,胡疤子高壯的身體闖進來,大聲喊道,“大當家的,不好了,伏龍幫殺進來了!”

幾乎是同時,他已經看到坐在椅子上的蘇九,臉色頓時慘白,“蘇、蘇九爺!”

“知道是小爺還不跪下!”蘇九厲喝一聲,手中酒盞猛的直飛出去,酒水濺出,若狂嘯駭浪向著胡疤子撲去。

胡疤子只覺雙膝劇痛,撲通一聲跌跪在地上,抱著膝蓋慘叫出聲。

曹大頭臉色一冷,猛然看向蘇九,“九爺,您這是什麽意思?”

“曹大頭,當年你背叛伏龍幫的帳,今天該好好清算一下了!”蘇九話音一出,身形暴起,橫掌向著曹大頭腦門劈去。

少女雖然一身嬌媚的女裝,卻是滿身煞氣,出手狠辣,毫不留情。

曹大頭知道蘇九的武功,不敢硬拼,伸臂虛擋一下,轉身欲逃,然而閃身的剎那,少女的掌風又已到了跟前,他整個人被拍飛出去,撞在墻上,“噗”的一口鮮血噴了出去!

“曹大當家的!”胡疤子急呼一聲,只是雙膝劇痛,似斷了一般,一時竟起不了身。

曹大頭仰頭看著羅剎一般的女子靠近,咬牙道,“九爺,當年我背叛你,是我混蛋,但是不我能眼睜睜的看著兄弟們餓死,他們就不算不跟著我背叛你,早晚也會投靠別的幫派。而且這幾年,我控制了八龍寨,表面雖然與伏龍幫為敵,但是背地裏一直也是維護伏龍幫的!”

蘇九靠近一步,臉色雪白,目光愈冷,“這樣說,你背叛小爺,還是為了小爺好?”

曹大頭捂著胸口,直直的看著蘇九,“不管九爺信不信,我曹大頭一直沒忘記當年九爺的救命之恩!”

“去你奶奶的假忠義!”蘇九冷喝一聲,握掌成拳,帶著強烈的罡氣,猛然向著男人的眉心揮去!

“大當家的!”胡疤子嘶吼一聲,使了渾身的勁撲過去,抱住蘇九的雙腿,“大當家的快跑!”

曹大頭趁機睜眼,縱身向著窗外撲去,咕咚一聲,撞開窗子逃走。

蘇九轉身看著死死抱著她雙腿的的胡疤子,目中冷光一閃,“找死!”

一掌將胡疤子拍飛,蘇九隨手將身上的女裝脫下,露出裏面黑色的緊身勁裝,及腰的墨發束在腦後,起身自大開的窗子中飛掠出去。

屋子外幾十個山匪湧上來,將蘇九團團圍住,曹大頭站在人群裏,冷聲道,“九爺,寡不敵眾,就算你武功再高,也一掌難敵四拳,只要你帶著人退出去,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你我在一起也算有幾年,你不知道小爺的脾氣?”蘇九冷笑一聲,縱身而起,左腿橫踢,旋身飛轉,頓時將幾個靠近的山匪踢飛出去。

曹大頭眉心一皺,“那就別怪我了!上,抓住她!”

山匪得令,大聲呼喊壯威,舉著長刀棍棒向著蘇九撲去。

少女身若游龍,動作迅猛,帶著驚雷般的鋒芒和殺氣,一剎那如龍入大海,鳳翔九天,光華耀眼,無人可擋。

那邊胡大炮等人殺的盡興,這邊蘇九亦拳打腳踢將八龍寨攪成了一鍋粥,慘叫聲喊殺聲沖天,驚破山中寒夜。

張麻子在睡夢中被吵醒,跑出來一看,頓時楞怔在那。

畢竟是山匪頭目,驚訝之後,知道是仇人上門了,迅速的冷靜下來,回屋拿了自己的長刀,往曹大頭這邊沖過來。

見被山匪圍在中間的是個女子,他喝罵一聲,提刀沖上去。

身後刀風凜冽,蘇九倏然回頭,冷笑道,“張麻子,你來的正好!”

月光下,少女一口白牙,目含殺氣,隨手將一個山匪甩過去,將刀鋒一擋,身形踏風而起,飛腿向著張麻子踢去。

張麻子看到少女又是一驚,還未想明白怎麽回事少女已經殺過來,頓時凜神,舉著長刀迎上。

蘇九左腿側踢,右手橫劈,擊飛湧上來的山匪,見張麻子的長刀已到,腰身往後一彎,然後一拳擊在張麻子的手腕上。

張麻子手臂一麻,手中長刀咣當落地,他踉蹌後退一步,面露兇狠,赤手空拳的再次沖上去。

曹大頭冷眼看著,見自己的人一個個倒下去,眉心狠狠一皺,撿起一把長刀,向著少女後背偷襲。

刀刃劈向蘇九的剎那,他牙一咬,終還是將手中長刀飛快的一轉,刀背沖下,用力一劈。

蘇九冷眸一轉,擡腿淩空後踢,然而腳剛擡起,突然一黑影如驚雷掣電般的掠身而止,揮臂將曹大頭擊飛出去,撞在欲沖上來的山匪身上,山匪被撞倒一片。

蕭冽和蘇九靠背而站,渾身氣息冷冽,聲音低沈,“有沒有受傷?抱歉,我來晚了!”

八龍寨山洞交錯,他一路尋過來,又被山匪拖延了一些時間,過來的時候,看到一身勁裝,滿身煞氣的少女被山匪團團圍住,心生慌亂,此時仍心有餘悸。

“不晚!”蘇九低笑一聲,再次向著山匪殺去。

蕭冽護著她後心,同時出手。

此時八龍寨裏大部分的山匪都已經倒下,張麻子被蘇九廢了一條手臂,也躺在地上哀嚎,曹大頭看著蘇九和另外一個武藝高強的男子和那邊即將沖過來的胡大炮等人,牙齒緊咬,不再死拼,打算帶人逃走。

就在此時,一個在外面把風的山匪沖進來,看到眼前的情形一驚,卻顧不上問,立刻找到曹大頭,慌聲道,“大當家的,不好了,官兵殺上山了!”

“你說什麽?”曹大頭一把將那山匪拎起,冷聲問道,“官兵怎麽會找上來?”

“不知道,現在官兵破了咱們好些埋伏的機關,已經剿滅了兩個小幫派,這個時候,正往咱們八龍寨殺過來,馬上就要到了!”

一聽官兵就要來了,所有的山匪都嚇破了膽,也不和伏龍幫的人鬥了,紛紛退到曹大頭身後,“大當家的,官兵來了,咱們逃吧!”

“逃不了了!”又一個報信的山匪一身鮮血的跑進來,驚恐道,“大當家的,我們被官兵包圍了!”

眾人倒吸了口氣,滿臉灰敗,有的人嚇的跌坐在地上,哭嚎出聲。

曹大頭冷冷的看著蘇九,寒聲道,“九爺,咱們再怎麽鬥,都是咱們山匪內部的事,你竟然勾結官府,要將咱們玉壺山的山匪都置於死地!”

“少他娘的怨我們大當家!”胡大炮阿樹長歡三人走過來,臉上都是濺的血跡,如鬼煞一般。

胡大炮冷聲喝道,“曹大頭,你當初背叛伏龍幫,大當家的已經饒過你多次,你卻對伏龍幫趕盡殺絕。九爺不在,你帶著人燒殺搶掠,無惡不作,沒有一點仁義道德,將玉壺山的山匪逼上絕路的人是你!”

張麻子對罵道,“說什麽也不能改變你們投靠官府的事實!背叛道義,你們伏龍幫都是孬種!”

“啪!”一枯葉打在張麻子的嘴巴上,將他打了一個趔趄,長歡上前一步,目光陰鷙,“你再多說一句,我立刻廢了你!”

張麻子起來,捂著滿嘴的血,咬牙瞪著長歡等人。

“報!”一聲急喝,又一把風的山匪跑上來,呼哧呼哧道,“大當家的,玉壺山的山匪的官兵剿的七七八八了,逃命出來的山匪有五六十人,正聚在咱們八龍寨下,要投靠咱們,一起抵抗官兵!”

張麻子罵了一句,“他娘的,咱們都自身難保了,哪還顧得上他們!”

黑夜的山風中彌漫著血腥,官兵的腳步越來越近,八龍寨的人站在寒風裏瑟瑟發抖,直覺今日是躲不過去,一人突然跪下,對著蘇九哭道,“九爺,小的以前是伏龍幫的人,現在願意回伏龍幫,求九爺收留,保小的一條命,小的家裏還有老母要奉養,不能死啊!”

他一跪下,又有七八人跪在地上,紛紛哭求,“九爺,我們願意回伏龍幫去,求您收留!”

“求您收留!”

……

張麻子跑過去,擡腳踹在這些人身上,“一個個都是孬種,給老子起來,都起來!”

可沒有人聽他的,反而有更多的人跪下去,求著回伏龍幫。

這些人中很多都是山下的百姓,瞞著家裏人在山上做山匪,但家裏有老有少,此時要死了,想起家人,都惜命起來。

張麻子氣急敗壞的看向曹大頭,“大當家的,您一句話,我就去要殺了這些叛徒!”

山下已經傳來官兵的喊殺聲,別的幫派的山匪湧上來,一個個渾身血跡,狼狽不堪。

四面楚歌,曹大頭目中盡是灰敗之色,淡聲道,“只要能保命,他們想去哪就去哪兒吧!”

阿樹冷笑一聲,“他們想來,我們大當家的也得要?他們是叛徒,曹大頭你又算什麽,當初還不是一樣背叛了大當家,帶著八龍寨專門與伏龍幫作對,枉費當初我們還把你當兄弟一樣!”

“曹當家的沒有和你們伏龍幫作對!”曹大頭身後一人站出來,低吼了一聲,哽聲道,“這些年,曹當家一直在幫你們,去年冬天,你們幫裏總是出現糧食,就是曹當家讓人偷偷送過去的。”

“柱子,別說了!”曹大頭喊了一聲。

“我就說,還有那年你們上山打獵,抓到一頭鹿,那根本就是曹當家帶人在山上堵了一天一宿抓到的,故意趕到你們面前!你們會在山路上撿到幾兩銀子,也是曹當家讓人扔的。”

蘇九眸子一震,扭頭看向曹大頭,“他說的都是真的?”

冬天他們院子裏的確會出現玉米,她還以為是哪個好心的百姓送上來的,原來是曹大頭!

曹大頭不敢看蘇九的眼睛,微微扭過頭去。

夜色濃郁,山風呼嘯,上百人站在那裏,死寂無聲。

“當年,曹當家也不是故意背叛九爺,當時八龍寨的寨主見九爺剛剛執掌幫派,根基不穩,正策劃要將伏龍幫一舉剿滅。曹當家得到消息,故意帶著人投靠八龍寨,穩住了寨主!”柱子雙目通紅,一口氣將當年的事是喊了出來

胡大炮阿樹等人都震驚的看著曹大頭。

“曹當家從來沒有忘記九爺的恩情,不信,你們看他手裏的刀!”

眾人目光頓時都落在曹大頭的刀上,那刀分明是刀背沖下!

“老子讓你別說了!”曹大頭轉頭看向叫柱子的山匪,突然大吼一聲。

阿樹直直的看著以前伏龍幫裏的人,對著曹大頭道,“九爺對你又何嘗沒有情義?像今天這樣,我們隨時都可以殺進來,將八龍寨殺個片甲不留,這麽多年,九爺若是絕情,你早已經不知死了多少次?”

曹大頭面容突然一顫,揮刀插進土裏,他鏗然單膝跪下去,九尺高的漢子,潸然淚下,“九爺!”

狂風下,蘇九面容依舊冷冽,卻漸漸喉中梗塞,畢竟這是曾經一起在刀刃上滾過的兄弟,她深吸了口氣,淡聲道,“你起來!”

“大頭願意重新歸順伏龍幫,請九爺收留!”

曹大頭一字一頓的說道,雙膝對著蘇九跪下去。

他這一聲說,八龍寨所有的人都跪了下去,“求九爺收留,救我們一命!”

“求九爺既往不咎,讓我們回伏龍幫吧!”

“九爺……”

張麻子見曹大頭都跪了,知道大勢已去,牙一咬,也只好單膝跪下去。

“我們也願意歸順伏龍幫,以後任九爺差遣!”本來投靠八龍寨的那些人,見情況轉變,也跑過來跟著八龍寨的人一起跪下去。

“我們天勝幫也願意!”

“我們聚義寨也願意!”

哀求聲在深山中此起彼伏,帶著對生的期望,蘇九看著這些人,紅唇緊抿。

如今她帶著伏龍幫已經進了盛京,甚至如方才張麻子所說,“投靠”了官府,她還如何收留他們做伏龍幫的幫主?

想到官府,蘇九突然想起自己似乎忘了個人,倒吸了口氣,少女緩緩轉身,看向一直站在她身後的蕭冽!

蕭冽眉梢清淡,看著少女精致清卓的臉,緩緩勾唇,

“蘇九爺,久仰大名!”

此情此景,蘇九突然不知道如何開口解釋,或者根本無從解釋,她的確是山匪頭子,無可隱藏。

蘇九抿了抿唇,直直的看著男子,“這些人,我以後會好好管教,不會再傷害百姓,能不能讓睿王殿下,饒他們一命?”

蕭冽眸子半垂,思忖片刻,擡頭看著蘇九,“好,如果九爺接手玉壺山上的這些山匪,讓他們不再作惡,我願意替你向睿王求情!”

蘇九雙手一拱,鄭重的道,“多謝蕭兄!這些人的性命都是蕭兄所救,以後刀山火海,義不容辭!”

身後眾人齊齊吶喊,“義不容辭!”

聲音震耳欲聾,響徹雲霄!

突然之間不用死了,這些人歡喜雀躍,如獲重生。

看著少女認真的眸子,蕭冽無聲輕笑。

官兵的喊聲聲越來越近,似馬上就要沖上來,蕭冽過去和他們交涉,蘇九和胡大炮等人也在商議如何安置玉壺山的這些山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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